张挽之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，不知道该不该走，姜珩笑着看着她，把写给许氏的悼亡诗留下来了“朕带你去长乐宫”说着起身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。

苏云昭听到姜珩封了淑妃的妹妹做了贵嫔，还搞出什么长乐宫，淑妃这都愿意？姐妹共侍一夫，这在宫中虽非罕见，却难免引人议论，听说那婉贵嫔和许氏长的很像，比宫中的如贵人更像，皇上厌恶至极，根本不宠爱，如今这个婉贵嫔却能让皇上封贵嫔，皇上这是又想起许氏的好了？

苏云昭心中百感交集，不禁想起许氏昔日的温婉与才情，她不确定皇上当年到底和许氏发生什么了，能让皇上那么恨。没有爱哪有恨，许氏鸿启七年离世，如今已经是鸿启十二年了，皇上对许氏的恨意似乎随着岁月流逝而淡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怀念。

正坐着思考，听到门外传来宫女轻声禀报“娘娘，宜妃娘娘来了”苏云昭微微一愣，她来干什么。宜妃步入殿内，给苏云昭请安后，带着笑意问道“臣妾听闻那婉贵嫔与曾经的贵妃很是相似”苏云昭回过神，对，所有人都觉得皇上爱贵妃，她不能在宜妃面前提起许氏二字。

“只是有些许相似罢了，许妹妹的才情与风骨，却是无人能及。”宜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轻叹道“皇上心中，怕是永远有个位置属于她。”苏云昭点点头，心思已经飘远。

皇上什么时候又想起许氏了，婉贵嫔和许氏长这么像，皇上肯定会对她极其宠爱，如果她有个皇子呢，和许氏相似的容貌，以及她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的孙女，这样的身份，皇上未必不会冷落太子，她的家室也不算多好，虽然张宁身体不好，但总有他的余荫在，皇上对张家定然不会薄待，何况宫中还有个淑妃，她们是亲姐妹，皇上也曾经允诺过张宁，淑妃永远是一人之下。

宜妃见苏云昭若有所思“皇后娘娘，皇上还年轻呢”苏云昭回过神没有接她的话“今天天气好，叫上静仪出去转转”宜妃微微一笑，顺着话茬道：“正是好时节，娘娘也该散散心，只是昭华还小，离不了臣妾，就不陪皇后娘娘了”苏云昭微笑点头，宜妃告退后，苏云昭独自站在窗前，许氏，那如烟的往事在心头盘旋，曾经是那样的风光无限，简直是专房之宠，岁月如梭，宫墙内的恩怨情仇，终将被时光掩埋。

姜珩走进长乐宫，看见很多宫女太监忙碌地布置着，仿佛要将长乐宫打造成许氏当年的居所。姜珩拉着张挽之的手紧了紧，这里不是他和许氏曾经待过的地方，一点回忆都没有，只留下那些曾经自己给许氏打造的每一个精致摆件，独一无二的摆件，如今却成了长乐宫的点缀，姜珩看了一眼予安，他倒是会揣摩心意。

“挽之，你看还缺什么，朕给你补上，长乐宫许久没有人住，终究是空荡”姜珩轻声问道，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，试图找回当年的痕迹。张挽之稍稍放松心情“皇上，长乐宫很好”姜珩轻抚她的手，柔声道“只要你喜欢，便是最好。喜欢玉兰吗”张挽之微微颔首，轻声道“臣妾喜欢，玉兰花清雅高洁，正合心意。”

姜珩没有接话，看着曾经的永乐宫，如今的安宁宫的方向“玉兰花很好，你也很好”姜珩摸着她的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恍惚“朕想起还有政务，晚上再来看你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予安就好”张挽之不知道姜珩突然怎么了，看着姜珩的背影越来越远，予安脸色未变，继续指挥着宫女太监装饰长乐宫“娘娘，您还有缺的随时告诉奴才”

姜珩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，江华小跑着跟上他，不知道他怎么了，回到了祈安殿，姜珩让所有人都出去，把自己关在里面，独自面对满案的奏章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。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许氏的影子，那些过往如潮水般涌来，难以平息。许氏所有的画像全部毁了，五年了，他已经快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，真的和张挽之一样吗？拿起纸笔，想画出记忆中许氏的样子，却怎么也勾勒不出那熟悉的轮廓，笔尖在纸上停滞。

“传简亲王”姜珩的声音从祈安殿内传来，江华迅速应声，快步离去。片刻后，简亲王步入殿内，见姜珩神色凝重，轻声问道“五弟，什么事这么着急”“大哥，你还记得许氏长什么样吗”姜珩略有些茫然的问道，他说张挽之的眼睛和许氏很像，刚刚看来又重合不起来。

简亲王沉默片刻，缓缓道“宫中的婉贵嫔和如贵人不都和许氏长的像吗，许氏的样子应当也是那样”姜珩摇头“我想画出来，却始终勾勒不出来她的样子，越来越模糊，我感觉画出来的都不是许氏，而是张挽之自己”简亲王叹了口气“这样，我们一起画许氏的样子，看看有没有相通的地方”

两人铺开纸张，蘸墨提笔，专注地描绘着记忆中的许氏。笔尖在纸上勾勒出眉眼，却总是觉得不对劲。姜珩的手微微颤抖，心中愈发焦躁。简亲王轻声安慰：“五弟，别急，慢慢来。”时间仿佛凝固，姜珩放下笔，拿起纸仔细端详，眉眼间的忧愁之色是张挽之的影子，姜珩烦躁的把纸扔了“大哥，我看看你的”

简亲王递过自己的画，姜珩接过，目光落在纸上，那眉眼依稀有些许氏的影子，却仍带着张挽之的神韵。“去传皇后”姜珩想起她们一起入宫，应当熟悉点，皇后匆匆赶来，见姜珩神色凝重，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“云昭，把许氏的模样画出来”姜珩直接开口，打断她的请安，苏云昭愣了一下，随即点头，接过笔纸，沉思片刻，开始勾勒。看着她从容下笔，姜珩感到有希望，仔细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