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一道光射了进来。
洞口的那款地砖被人掀开了,一张狰狞的脸庞探了进来!
“在这里,在这里!”
“他娘的总算找到了!”
“先打断这狗日的腿,让老子好找!”
秦三泰慌忙将最后一点枣泥糕全塞进嘴里,然后伸出一只手,尴尬地笑笑,“劳驾,搭把手。”
他还是腿软了,爬不出那个洞,跟上次一样。
但这次,迎接他的是一只砂锅大的拳头。
秦三泰眼前一黑,就昏了过去。
他觉得自己在黑暗中盘旋了很久,很久,似乎看到了很多人,但是又记不起看到谁了。
待他睁开眼,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,跪在一个院子中央。
院子旁,是一口巨大的锅,大得能让人洗澡,但里头不是洗澡水,而是沸腾的油。
陈启年站在他的跟前,早没了之前的和颜悦色,取而代之的是如刀口般的阴冷,和屠夫般的狰狞。
“北安,你骗得本使好苦啊!”从牙缝里,他挤出几个字。
秦三泰知道,事到如今辩解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,于是索性撑出一副笑容,展现出视死如归的一面。
他觉得自己是一定要青史留名的,没准还能单独列传,那就得给史家留足够吹自己的材料!
哦对,也得让王爷知道后潸然泪下,这样才能给自己追封一堆死后殊荣不是?
“本使最后只想问你一个问题,本使对你不好么,你因何要如此对待本使?”
陈启年之所以纠结这个问题,是因为不甘心!
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这样的人才,宁愿冒死效忠那个傻王,也不愿意握着荣华富贵,来效忠自己!
一心名垂青史的秦三泰,哈哈一笑,道,“陈大人的确对学生关怀备至!然,三泰既已许身宁王,又怎能另寻二主?事已至此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”
陈启年脸上横肉一跳,指着那锅道,“这是油锅,你当真不怕?”
“哈哈哈,大丈夫当顶天立地,手握日月,气吞山河!心中有这一口浩然正气,又何惧刀山油锅!”
呐,这些台词一定要载入史册啊!
说完,他踉跄着站了起来,淡淡道,“不劳大人动手,我自去便是!”
拖着沉重的镣铐,他一步一步,走向油锅!
在场之人看到这一幕,无不瞠目结舌,便是陈启年,也目露敬意!
好一个毒士,又好一个死士!
油锅越来越近,秦三泰已经闻到那浓重的油烟味了!
这一刻,无数往事在他脑海中一一划过。
这一刻,一股暖流也从他的体内,具体说是从他的裤裆,喷涌而出......
嗯,尿了!
这种关键时候竟然尿了......秦三泰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!
他想加快步伐,尽量让史家忽略这一段,也许在后世的形象还能偏光辉一些,然而一抬腿,却“噗通”一声摔倒在了地上!
腿也软了,软得像刚刚蜕皮的虾......
现场突然一片寂静。
围观士兵纷纷吐出一口浊气,狗日的吓一跳,还以为是真猛士呢!
陈启年更是青筋暴起!
他娘的,临死前又被他骗了一次!
不由大声道,“来,帮帮秦先生,遂了他的心愿!”
秦三泰很快被几个壮汉抬了起来。
他害怕极了,脑子一片空白,只觉湛蓝的天空在不住地旋转。
“王爷!三泰去了!”
“你他娘的也不来救我,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!”
“算了算了,你他娘的要记得给老子立牌坊,再给老子风光大葬!
还有,哪天你要真得了天下,记得给老子追封开国公......兼中枢令,兼尚书令,再兼枢密院枢密使!
还有,记得给老子上谥号,起码得文忠,不对,要文正!秦文正公知道吧?哦对,要配享太庙,配享太庙啊!”
秦三泰疯狂地嘶吼着,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胆的一次了!
就在这时,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大骂。
“你他娘的要求还真多!”